2009-03-24

文學地景及文學地圖—Literature Taipei

周一(23日),參加了臺北文學季《在校園,文學讀字行走-校園文學扎根講座》系列中的第一場:「文學地景及文學地圖」,在台大文學院演講廳,由劉克襄先生和鍾文音女士主講。

會想去聽,是前一陣子看到文建會出版的《閱讀文學地景‧散文篇》,搜羅了諸多文學家描寫臺灣各地的作品,縱橫全台。有描繪住地的記事,有漂泊浪蕩之作,也有遊山玩水的隨筆。總之,號稱為臺灣第一套最完整的、最深入的地誌文學選集,和單純的旅遊文學是有不同。而這場演講的題名和這本書又有一些雷同,所以就去聽了。

然而,兩位作家的文學地景又是何種風光,文學地圖又要怎麼描繪呢?在各自抒發的時段,兩人分別以各自的作品,就書寫主題來談論自己的文學地景。劉克襄:自然書寫、鄉鎮書寫;鍾文音:書寫的地景、愛情的的地景、懷舊與消逝的地景和散佈的地景。

劉克襄以鳥類書寫開始,關注的題材也很有個人風格,長期都著重在鳥類的部份,慢慢推展到其他自然、生態、步道,所以他說他的第一個文學地圖是「自然書寫」。他以自然的撞擊來產生創作的主題,而不像其他作家靠著閱讀而得。

演講中提到的第一本書《風鳥皮諾查》是鳥類自述的小說,再來《旅鳥的驛站-淡水河下游的四季觀察》以報導文學的體例,描寫了關渡平原的生態,最後促成了關渡自然公園的成立。第三本《小綠山之歌》是自己在家附近臺北第二殯儀館後方的小山頭,做了一整年的觀察而寫的。他每天六點到十點到小綠山上,坐在池塘邊的樹幹上,觀察一隻命名為小英的鳥。這時候他開始體悟到「自然不是在遠方,而是在住家附近的地方」。本以為這樣的題材並不會吸引太多人,沒想到在2007年,因為建商要開發第二殯儀館後方的土地,而讓在地民眾發起「搶救中埔山」的活動。這個長期觀察而得的作品,突然有了意義。如同催生關渡自然公園,他的書寫常常不知不覺有其價值。

而他在寫《臺灣舊路踏查記》時,除了去探查高山步道,還可以不斷地旅行、觀察和創作。在尋找適合生活的家園之外,從遠方的探險,慢慢回到郊山,把郊山變得像家山,最後發現自然其實離人不遠,而開展出另一個文學地圖「鄉鎮書寫」。

自然寫作者,除了自然本身的路線外,還要有內涵。用自然觀察的方式,來寫鄉鎮和聚落。用描述植物、環境來勾勒人物的個性。例如描寫一個農家的個性,會從庭園花草的種植,或是居家周遭的植栽來展現。所以自然作家是現實的,不是超脫塵世的,和社會有結合。所以他幫南投跑水里到埔里的客運車子拍照,是一輛頭凸凸的老式大客車,他會去注意三合院內醃漬醬菜的醬缸,也會沒事誇讚老太太這麼年輕就搬到山裡住,用生活的語言和在地人搭訕,想辦法創造聊天。所以他寫了《迷路一天,在小鎮》。然而同自然書寫一樣,也是要回到自己。所以他寫了《失落的蔬果》。把臺灣曾經有被當作食物的四百種植物,挑了一百種來寫。這個寫作流程非常有趣:採集、畫畫、洗淨、料理、吃、寫吃的經驗。

到這邊劉先生告一段落,換鍾小姐來闡述自己的地景。他說如果日劇「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那麼劉先生是呼喊鳥類、蕨類......。身為一位女性作家,他以比較黑暗面的角度來看傷痕寫傷痕。從他生活的時空脈絡,分為:

  • 書寫的地景:故鄉雲林、青春臺北;
  • 愛情的地景:花蓮東海岸回到西海岸;
  • 懷舊與消逝的地景、散佈的地景:河的左岸與右岸,遊晃的淡水與定居的八里

和劉先生男性強調探險不同,他著重在女性內心的刻畫,還有家鄉的器皿、物件的描繪,用影像般的文字來寫家族史。所以一些比較深沉、內心的東西,才會被顯露出來。像是他寫看到母親背上的衣服有一個一個的小洞,就知道是去廟裡參拜,被香頭燒穿而來的。母親為何要去進香,就是在家族中得照顧家人,祈求平安的責任壓迫而致。他把鄉村中,每一個女性視作一個充滿故事的島嶼,所以有了第一本著作《女島紀事》。

再來他談了一些都市中的地景,以他居住的淡水河左岸為例,他寫了《在河左岸》,三重、蘆洲那些從中南部北上打拼的親戚,對他來說就是一幅台北的地圖。台北的地名,會帶出他散居在各地的親戚。這些底層的庶民,是城市的一部分。而一些流鶯、遊民,或是各種藏污納垢的東西,才造就出一個大都會。一些情慾的東西,包含在他的《艷歌行》中。他認為一個城市如果沒有這些東西,那也就搆不上大都會的程度。

當然,他也不是不看自然山川,不過他用了實地踏察的另一種方式,靠美術繪畫,來遊歷整個臺灣,所以他有了《台灣美術山川行旅圖》。這就是另外擴展寫作地圖的另一個方法。劉克襄在之後也誇讚,這種看風景的手段,有時候還可以看到不同的細節,也讓他感到趣味十足。

兩種不同的寫作地圖,但是都和生活有關,所以產生的對話非常有趣。

劉問鍾是如何看待像他這樣老往外跑的人,這種淨看社會光明面,充滿正義感的人,書寫出像是反共文學呼籲大家熱愛自然的作品的人?鍾說:這種題材,不是自己擅長的,所以得藏拙,多寫就是暴露自己的無知,像劉這樣可以走進自然的人,作品知識性當然會比較濃厚。而他寫的自然,則是人和自然的互動,例如農人與莊稼,或是寫淡水河跳河的人、垃圾的淤積、稠滯的流水。自然書寫像是左派的人,站在前線,有其非得看到遠方和走過去的宿命。而寫人文、愛情的人,因為競爭者眾,所以只好更加發揮想像力了!

鍾問劉在這麼大量的寫作下,都不會被婚姻、愛情的黑暗吞噬對自然的熱愛嗎?都沒有被現實而壓迫嗎?劉則簡單的帶過,他說:可能是因為男性作家本來就比較單純吧,自己很單純的生活,並不會很容易就被改變。所以在愛情、內心方面的題材,掌握得就不如女作家好。不過要是讓他來寫動物的情慾,反而又變得很簡單了。

一方面,好像是人文愛情與自然山川的對話,另一方面,又像是男女的觀點大不同。兩人的對談並沒有機鋒相對,有種互相了解、恍然大悟的快感,不過再細寫下去就過於瑣碎了。最後我問了鍾:在閱讀了那些自然作家的描述後,真正走進自然的感覺又是什麼?然後再問劉:對自然的千變萬化,應該是了然於胸,那麼要怎樣可以每次都對這些變化有所感受?

鍾說:雖然作家待在室內的時間很多,但是總是有出走的欲望。原本用想像力來描寫的世界,在真正看到後,還是會大受震撼。

劉說:他喜歡和楊照一樣,在踏查中抓歷史、看故事,開始寫作前學建築、自然,有知識再寫,把知識消化為文學。另外在作品中,有點寓言,寫起來才更有趣味。

繼上週六有場音樂與科學的饗宴,這場文學的分享,讓我對未來的寫作路線,又更有了一點方向。

3 則留言:

  1. 之前還說我對這種講座多半沒興趣,看完你的介紹居然覺得沒去實在可惜,下次有這種機會記得先在噗浪上約一下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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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這篇就是應噗友要求硬寫成的(感謝噗友的要求)。兩個小時的活動,寫出來大概兩三分鐘就可以看完了。

    作家演講不一定有什麼新知或卓見,不過時有妙語如珠的狀況,在校園裡用來消磨時光也是一種享受。

    這場我有噗出來,只是沒有預先多久,下次會早點說^^ 不過我覺得你是比較偏好我寫劉克襄的部份。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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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ello Indra,
    Welcome to my blog. Do you read Chinese? What do you think about my article? If you have general inquiry, please leave message in the guest book on the side bar. 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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