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讀眾人的囈語《食夢者的玻璃書》—The Glass Books of the Dream Eaters

這本2006年出版的《食夢者的玻璃書》隔了四年終於有正體中文版了。難得有本深獲國外眾多媒體好評的小說，經歷這麼久的時間才有出版社引進，甚至連簡體中文版也早在兩年前就上市。此此若非皇冠出版社在新書問世前舉辦書評大賽，鮮少閱讀當代翻譯小說的我，可能也不會注意到這本書吧。

書的封底與官方網頁的介紹，有近二十家的媒體評論及名人推薦，一些關鍵詞如：流暢的羅曼史、刺激、浪漫、冒險，並非誇飾。只是出版社宣稱這是本成人版的《哈利波特》＋文學版的《福爾摩斯》，並不十分精確。他沒有哈利波特的奇幻魔法，也不是福爾摩斯的偵探推理，而是像「羅生門」一樣各說各話（或說各懷鬼胎），再帶一些「紅花俠」的諜報情節。如果要講得簡單一點，那麼就是「名偵探柯南」裡柯南與灰原哀追查黑衣人組織那樣的故事了。

看完這部未收尾的小說，很難馬上提筆寫些什麼書評，小人物對抗巨大的邪惡組織，讀來令人精疲力盡。作者達奎斯雖是劇作家出身，卻沒讓故事像劇本一樣用演員的對話來推動故事，而是花了大篇幅敘述場景空間，讓整部小說看來像是電影畫面，自己當成掌鏡的導演與攝影師，推移鏡頭捕捉各個角色的不同動作，因此讀者得很認真才能抓到每個人物的心思與個性。

相較於場景細膩又繁瑣的描述，時代與空間背景卻模模糊糊地讓讀者花費許多氣力推敲。出現許多次的氣動傳信筒、宋克先生的晨禮服（morning coat, 燕尾服的濫觴）到充氣飛船，大概是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維多利亞末期的線索；空間上則多次提到日爾曼民族以及靠近波羅的海。不過其實這些枝微末節，對於發生不滿一個星期的故事卻無啥重要，倒是鍊金術般的玻璃書，出現在維多利亞時期的都市令人感到神奇。不過連哈利波特都可以出現在二十一世紀，這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繆小姐、主教、醫生像是烏合成的「風塵三俠」。這樣兩男一女的「團隊」直到第四章才成型，前面則是同一段各說各話的時光。在陷入與操控鍊金術的黑暗組織對抗的過程，眾人如同在夢遊夢囈一般。不過在讀了厚達半本的囈語，劇情線終於短暫地交會，揭露了小小一部份的潛意識，奇幻的元素也才大量地顯露出來。

三位主角既非食夢者，也不是玻璃書的擁有者或製造者，他們是帶領讀者發覺祕密的窺探者。他們追尋一個不真實的夢境，涉入一場可以避免的冒險，所以他們或許是作夢者，被逼迫嘗試奇幻的改造過程，成為「奇幻」的實驗品，被食夢的對象。但是他們又不相信自己在作夢，而期望在夢中化身為英雄，越陷越深讓夢境越加刺激。真實虛假，分分合合，以及窺祕的快感，正是這部小說好看之處。

然而「玻璃書」一直到第三章才稍稍現身，而且是以「書卡」的方式出現，完整的玻璃書甚至初登場沒幾行就摔碎了。對於它到底如何食夢？作者更是按了許久都不交待，如同「金剛狼的身世之迷」吊足讀者胃口。又其實玻璃書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像其他講「聖物」的故事，從來也都沒把重點放在物品上（約櫃、聖袍、石中劍等）。因此如果期待要看到什麼新奇寶物的讀者，大概會小小的失望一番。也許這就是英文版選用象徵夢幻的軌道迷霧來當封面，而不像中文版用夢幻的藍玻璃的緣故。

評論至此，除卻小說探討的人性，不得不說這部小說的吸引力大概來自未來變成電影的潛力。從對白中有一些自報家門的話語，可以看出來戲劇的成份。三位主人翁的打鬥場景，更全是未來電影中可以展現的暴力美學；還有通常只有電影中的英雄人物才享有「怎麼打都打不死」的幸運，以及玻璃書展現的對於「性」的紀錄與重現。相信未來一定會有非常精彩的電影改編作品。

英文本在初上市時，是以小冊子一冊冊分十次兩個多月內出刊的。有點像是漫畫連載，想必讀起來跟看日劇一樣輕鬆自在。不過也好在不全像武俠小說那樣刊在報紙，不然大概會出現像《灌籃高手》那種卡通都過了半小時才運球過半場的狀況。中文本雖拆為上下兩冊，但其中許多子句、長句與頻繁出現的破折號（或夾注號），還有一些換字體標示的字眼，讀起來節奏感頻受干擾，一開始常會恍神進入自己的夢境，好在撐下去，或及早提會掠過那些不影響劇情的場景就可以順利進展了。在瞭解故事後，有機會應該再找找英文版的試試，重新領略原文的節奏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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