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13

傳統藝術季:昨日乎?明日乎? /
Tradition in Tomorrow


現代國樂發展至今還不到一百年,已經成熟到要邁出下一步了嗎?看了這場音樂會的標題(明日國樂,由此起),讓我想了一下什麼是今日國樂,而「明日」國樂又會是什麼樣子呢。這種文化發展似乎不在「未來學」的研究範圍,我也不是從業人員,無法領著國樂前往什麼地方,只能當位樂迷,自音樂廳回家後寫點文章,為未來留下現代的明日想像。

然而聽完這場音樂會,才發現所謂的「明日」既不是四月份傳統藝術季開鑼場「盤之古」的那種融合風貌,也非在選曲上,演奏艱澀難懂的「現代」音樂,而是指下一世代的年輕音樂家。臺北市立國樂團在前年度過三十週年,經過一個世代的經營,於去年底又成立了「學院國樂團」這個全新的附屬團。想必北市國出了極大的力,才將這個不到半年歷史的國樂團,推上國家音樂廳初試啼聲。只是宣傳上寫著「北市國與市國學院國樂團聯手打造」,看來是個老手帶新手的演出,最後卻只有指揮與一位獨奏家是市國的老師,令人好生失望。

演出曲目中我最期待的是下半場世界首演的《雙檔—說書人》。節目單裡解釋這首是用來描寫吳地「評彈演員」的曲目。講到評彈,我馬上回想起十多年前蘇州市評彈團首次來臺的美好體驗,蘇州評彈可是被譽為中國最美的聲音呢。評彈分為「評話」與「彈詞」。評話就是沒有伴奏的說故事,彈詞則是用樂器伴奏的唱曲兒。而這首協奏曲,用了彈詞主要伴奏樂器琵琶與三弦(不過江南彈詞主要是用小三弦),想來會引用、改編不少彈詞的傳統曲牌吧。我還記得彈詞中有什麼「蔣調」、「李調」、「麗調」等,以名演員命名的曲調,清麗婉轉各有特色。

在樂曲解說的誤導下,聽了半首都不見任何彈詞的旋律,我才驚覺人家作曲家可是題名為「說書人」呀!是寫評話部份。彈詞的兒女情長不是說書的主要內容,評話主要都講些英雄戰爭的大場面。才一轉念,琵琶就拂輪出《十面埋伏》「列營」樂段。隨著說書人手上的摺扇比劃,場面益加盛大,接著桌上的醒木啪的一聲就拍了下去,曲子遂告終了,說書人下臺一鞠躬。觀眾掌聲鼓勵,卻也分不清是故事精彩,還是說書人口齒便給。就像曲子是在描繪說書人,還是在講他說的故事,我也分不清了。

同行的朋友HH說他對另外一首曲子印象較深刻。他說《夸父追日》奔跑的形象很鮮明。只是序奏與二段和尾聲與三段都接的緊,我倆都沒聽清楚,雙雙把四樂章聽成了前後兩大段。好在夸父的故事單純,就是奔跑與倒地。不論是夸父大跨距的步伐,還是氣力放盡仰身一倒,砰砰然的低音給足了鮮明的巨人畫面,只能說作曲家做得好呀!

其他三首純國樂(東北風、天地星空、抒情變奏曲),算是比較中規中矩的選曲。至於北市國主打的長笛協奏曲《胡旋舞》,反而不是老派如我可以接受的。我很好奇這種跨樂種,將國樂塑造成「世界音樂」的方式,要如何在華人圈中找到定位。而安可曲選用了阿拉姆•哈察都量的《劍舞》移植版,相信更不是「明日國樂」會有的特色曲目。

最後回到樂團本身,學院團主打科班出身的青年演奏家,個人技術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可能我太久沒到國家音樂廳,習慣了中山堂的音響,對於樂團整體表現還有更高的期望。新樂團的票房沒有滿座,使得本來就偏長的國家音樂廳殘響更長,強音時不少聲音都糊得很。加上低音使用提琴而非革胡,共鳴又厚又響,讓整個樂團不太平衡,撥奏時還和大阮的音色有明顯差異。讓我第一次聽到大阮可以穿透大提琴哩。而低音對面的胡琴弦樂又偏扁,墊高的管樂聲部又不夠厚實來填補中間的縫隙,聲音居然是朝下穿過弦樂,讓打擊的聲音從上方高高地飄出來,聽起來和整個樂團有點距離,所以說整體音效很破碎。明日國樂選在國家音樂廳出發,有種特別的意義。不過樂團整體或聲部間的默契還要繼續磨合,在這階段,小一點的中山堂中正廳可能效果還好點。

嚴厲的批評不是我的風格,簡單的評論是我對這個青年團的期許。學院國樂團雖然沒有一鳴驚人,不過這場音樂會,我記下來了。希望臺北市立國樂團學院團未來更加順利,由此起。


下場音樂會預告:2011年5月21日 臺北市中山堂,臺北市立國樂團:《情定北市國》。購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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